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众格物书院的弟子一看秦辉这般,皆暗道,果然如许洄所说。

先生这是对那些没中的弟子失望了。

孟学海心里却并不这么想,刚才他见得姜远与秦辉说了许久的话。

又拍着秦辉的肩,似在勉励,满脸欣慰之色。

他又想起刚才在殿试时,姜远看自己的眼神从错愕,变成惊讶,而后是失望,最后更成了冷漠与不满。

更是领着文武百官,将自己的答卷判为零分。

既便如此,自己依然拔得头筹高中状元,为何姜远会对自己的出彩视而不见,甚至反感。

反倒对名列末尾的秦辉,充满了期待之色。

孟学海心里的不平衡,愈发的重了,心中狂吼:

“为什么!为什么都是你的弟子,为何要这般!我得状元,你不应该来贺我么!”

秦辉看着脸色沉沉的孟学海:

“孟学兄,先生让我转告你一句话。”

孟学海心神一收,急忙问道:“什么话?你快说!”

秦辉缓声道:“先生说,心怀敬畏,急功利者无善果。”

孟学海听得这话,只觉脑子如被重锤击中,姜远不贺他也就罢了,还说他急功近利?!

孟学海心中恼意翻腾:

“自己得这个状元,得错了么?

还是说,在他眼里,我就不配得这个状元!难怪,他要将我的答卷判零分,竟是这样么!”

此时,他完全确定,姜远就是瞧不上自己。

秦辉见得孟学海脸暗如滴水,就知他起了恼意,也不好多言了。

此时格物书院的同窗们与师长们寒喧完后,便有其他朝臣围了上来。

格物书院此次高中这么多进士,那些朝臣们岂不知这是一股新势崭露头角了。

趁着他们刚进仕,自是要结交一番的。

更有几个朝臣,将许洄与卢万里拉至一旁,言谈之间试探他们有没有成亲之类的。

这意思就很明显,这些人家中有合适的女子可婚配。

自古以来,才女配壮元郎是佳话,戏文里不是还有公主嫁壮元郎的故事么。

实际上,新进三甲的进士,都会被人看好,并非只盯着状元郎一人。

但今日却是有些反常,没有其他朝官来与孟学海这个状元搭话。

反倒是许洄与卢万里,以及其他新进进士成了香饽饽。

这让孟学海心中更愤,为什么好像所有人,都对他这个壮元郎视而不见!

姜远却是不知道孟学海心中已生恨意,此时他正往福寿宫而行。

到得福寿宫时,姜远老远便听得里面传来歌乐之声。

鸿帝退位后的爱好其实挺多,在书院与大儒煮茶下棋,管着周刊写写文章。

心血来潮时,也会亲自去给学子们讲古说今,谈治国心得。

但他最喜欢的,还是看歌舞,但书院是育人之地,望月楼他又不能去。

便只能隔三差五的回福寿宫了。

“你小子怎么跑吾这来了?此时,你不应该在长乐宫饮宴么?”

鸿帝看着被太监领进宫来的姜远,淡声问道。

姜远行了礼,也不需鸿帝让他坐,自个就坐在了他身旁:

“臣来蹭蹭太上皇的歌舞,您不会赶我走吧?”

鸿帝笑道:“吾倒是不会赶你走,只是,你家婆娘寻来时,别让吾背黑锅就是。

吾年岁大了,背不动了。”

姜远讶然失笑,鸿帝是越发接地气了,便打蛇顺竿上:

“自然不会,上次不是口不择言么。

太上皇,光有歌舞多没意思,整俩菜啊。”

鸿帝轻哼道:“敢在吾这蹭了歌舞,还要蹭饭的,天下只你一人。”

鸿帝嘴上这么说,却是吩咐宫人摆上了宴席。

“太上皇,臣敬您。”

姜远给鸿帝倒了酒,端了杯子递过去。

鸿帝浅饮一口,淡声道:

“你心里有不满,有怨气,不去长乐宫,跑来我这,是要对我发牢骚么?”

姜远叹道:“我哪敢找您发牢骚,只是不喜热闹罢了。”

“你不喜热闹?”

鸿帝夹了片肉扔进嘴里,大笑道:

“这是吾听过最好笑的笑话。”

姜远问道:“您是指我是个笑话,还是我说的话是笑话?”

鸿帝看着姜远,突然叹了口气:

“你不是笑话,只是各人取舍不同!

好了,事情早已定下,你若是来求吾去劝陛下,便不用多言了,此事改不了,也是吾的意思。

当断不断反受其乱,不破则不立。”

姜远顿时被噎住,他来这里也是有这层心思,却被鸿帝堵住了。

姜远还想试一试:“太上皇,破易但立难啊。”

鸿帝道:“看歌舞吧,多喝酒,醉了就回家。”

姜远突然也心底生了怒气,但他却发作不得,他早不是愣头青了。

即然鸿帝与赵祈佑铁了心,自己再劝,恐怕会将事情搞得更糟,只得见招拆招了。

姜远便也不再提此事,将姜守业问他的话,拿来问鸿帝:

“太上皇,若朝堂上,将来都是咱格物书院的弟子,您觉得如何?”

鸿帝龙眉一挑:“姜远,你这个问题问得好!

这书院是你要办的,如今你拿这个来问吾?

哼!你莫不是想解散书院吧,你对吾不满?!”

姜远知晓鸿帝已然被点醒,升起猜忌的同时,已是极为不满了。

姜远缓声道:“臣不是想解散书院,是想分院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