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16章 刘岐的赔礼 (1 / 2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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全瓦忙答:“回太祝,那是新入宫的郎官,也是严相国之子,姓严,名初。”
少微恍然,原是严相国的义子,也就是前世冯羡找死时,口中提到的那个要与她议亲的人?
虽说是义子,她观此人与严相国却也有两分相似,只是气质截然不同,此人如沐春风,颇为随性,全不似严相国那样肃正不阿。
全瓦有心安抚她因六皇子生出的恼怒,便说些不是秘密的话与她听:“这位公子是相国自族中过继来的,故与相国也有些肖似,相国原不想过继,只因族中催促,这小公子无父无母又实在可怜……”
“别看相国不苟言笑,这位公子却是开朗风趣,又喜好游历,相国都依着。应当是刚回京,初才领了这郎官的职位。”
少微听着,回想方才那少年松弛光鲜的模样,心中想的却是,原来这就是她和姬缙曾讨论过的郎官之职。
姬缙一心想做官,少微看书时也粗略知晓些官制,说是郎官一职品级虽低,但可以随天子出行,充当护卫。天子居于宫中时,郎官则把守天子宫所,随时听候传召,哪日若得了天子青睐,便可即刻升作高官,许多大官都是从这个位置被提拔上去的。
这职位分为三等,清闲体面,也不必经历外放,是迅速高升的不二跳板。
彼时少微尚且不通太多世俗,便说这个位子很好,听说有人举荐就可以,她觉得姬缙很适合,依他的才学与人品,一定能够被注意到。
姬缙苦笑道,莫说找不到位高权重之人举荐,即便撞上大运被人举荐,他也只会即刻赔罪拒绝。
只因郎官一职俸禄极低,并不足够打点生活,需要长期自费当差,更不必提进京的盘缠、衣用、马匹等开销。
这本就不是贫寒者可以肖想的登天路,多是权贵子弟的踏脚石。
少微妒忌地想,这位严家公子外出游玩一番,回京便能轻松领到此职,姬缙却不知在何处治水或是卷入战乱、是满身泥沙还是食不果腹,她打听到现在都没有消息。
若能将姬缙找到,她要告诉他,如今她也有些手段了,也能暗中替他谋来一官半职,只管叫他安心施展抱负。
而前去投奔姬缙的青坞阿姊更不知如何了,阿姊柔善胆怯,现下可有安心容身之所?
少微心下一阵烦忧急躁,想着单靠游侠找人未必能够,或许还要另托些旁的门路。
“那些女子是今年刚选入京的家人子……”伴舆行走间,全瓦又说起方才那长长的女子队伍。
少微勉强回神,想了想,低声问:“她们都会成为陛下的妃子吗?”
可她今日观皇帝脉象分明已是肾气不足。
少微曾在医书上读过,男女结合是为遵循繁衍天性,书上虽未细致提及结合繁衍的具体过程,但清楚地阐明了男子的繁衍根本在于肾精,皇帝既已肾气不济,为何还要白白耗费霸占这些女子们的大好青春?
全瓦被她的话呛了一下,赶忙低声解释:“自然不是……这些家人子,多是为太子殿下遴选美人做准备,再或是赐予诸侯王。若实在运道不好的,便留下充作宫婢。”
凡家人子者,多选自民间,轻贞洁与出身,重体态和样貌,因此不会有样貌粗陋之人,若迟迟不得贵人青眼,只能是运道不好。
听着这些女子们各异的命运去向,少微下意识回头,看向那已远去的队伍。
那些家人子们皆垂首而行,纵然待这座华丽的宫城万分好奇,却也不敢张望环顾。
队伍有序行走,直到一名家人子脚下不慎绊了一下,撞到了前面的同伴,引发一场细小混乱,引来前方内侍质问:“是哪一个走路不带眼珠子的?”
人群中传来一句说情的声音:“祥枝她并非有意……”
内侍声音尖刻:“她有意与否,怎轮得着你来代她答话?莫非她不单忘带了眼珠子,还没长嘴不成?”
一名家人子正要怯怯站出来,走在前方的严初开了口,笑道:“内官且息怒,小事而已,莫要误了带她们去见中常侍的时辰才好。”
见他开了口,内侍笑着与他躬身一礼:“严公子折煞奴了,奴哪里敢对她们动怒,日后这可都是贵主。奴也是担心她们不懂规矩,误了前程岂不可惜!”
“正是正是。”严初笑着点头:“内官一片苦心,她们必会懂得。”
话到此处,内侍自也不再追究,只向众人叮嘱几句。
那名唤祥枝的家人子悄悄抬头,恰与严初投来的视线撞个正着,少年笑容清爽明朗,叫祥枝赶忙重新垂首。
人群继续前行,内侍在前引路,笑着与那严公子攀谈几句。
这位公子是出了名的不求上进,若非有相国压着,只怕很有望成为长安第一纨绔。
八九岁时也入过宫做过两年皇子伴读,之后约莫是被那件事给吓着了,大病一场,养了很久。
再之后就是四处游历,这次归京途中,不巧遇到了民乱,盘缠和马匹全丢了,是厚着脸皮蹭着他们护送家人子入京的队伍一同回来的。这厮路上吹笛奏琴,倒仍如游玩一般。直到接近京师,严相国使人来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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此刻内侍一边说着话,一边在心中感慨此人也不知上辈子修了多大福气,竟有这样一位好爹,偏这个爹还不是生来的爹,乃后天捡来的,这运道叫旁人往何处说理去?
说话间,严初忽然止了步。
循着他视线看去,内侍稍作分辨,赶忙就让道行礼。
行过礼,内侍领着家人子徐徐离开,严初却转过身,追上那道被内侍搀扶着的身影,再次抬手施礼:“六殿下不记得我了?”
刘岐这才看他,声音平淡:“你是严初?”
“殿下,是我!”严初露出一个灿烂的笑。
小时候的他比现下胖一些,初入宫时,许多人都不看好他,觉得他一点也没有严大人的气势。
读书读不进多少,见六皇子舞刀弄棒,他便央着要六皇子教他,刘岐勉强将他收下,他学了两日,却又喊疼喊累。他不愿再学,但刘岐不答应,只恐他什么都没学成会损了自己威名,好歹强迫他学了一年才肯罢休。
众人都觉得他不成器,偏偏他确实不争气。
有小皇子说他如此不济,更加不像严大人亲生,他只是噘着嘴说,自己本就不是亲生,难道学得样样都好,别人就会以为他是亲生了吗?
他为人懒散,胜在乐观风趣,与爱玩爱笑的刘岐便很合得来。
那已是之前的事,现下再见面,严初只觉眼前的少年与记忆中判若两人,对着这样一张绝世怨种般的冷脸,倒显得他的笑容太过诡异虚伪,于是僵硬地收起笑,试着小声问:“我听说……六殿下受了罚?”
刘岐:“显而易见。”
严初语结一下,刚要再说,只见对方根本没兴趣听他废话叙旧,扶着内侍抬脚离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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