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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旋即,她又害怕伤口太浅,待会修复的太快,楚宁没有足够的时间感受余三两力量中的古怪,索性又一咬牙,忍着剧痛,将伤口加深了些许。

待到做完这些,她又挑衅似的瞟了楚宁一眼,这才朝着余三两还未走远的背影喊道:“哎呀!”

“爹!绮梦也不小心受伤了!”

听闻此言的余三两果然立马回头,在看见了吕琦梦鲜血淋漓的手臂后,更是神情焦急的快步走了过来。

吕琦梦朝着楚宁使了个眼色,示意他做好准备,同时满脸期待的将自己的手臂朝着走来的余三两递了上去。

可就在她走到余三两身前的瞬间,余三两却仿佛没有看到她一般与她错身而过,直直的走向了她身后的锻造台。

旋即在她错愕的目光下,余三两拿起了那把染血的小刀,没好气的嘀咕道:“你怎么如此不小心,这些工具都是师祖爷爷要用到的,你弄得这么脏,师祖爷爷后面还怎么用?”

楚宁:“……”

吕琦梦:“……”

看着撩起自己衣衫,小心擦拭起那把小刀的余三两,吕琦梦只觉自己脑袋仿佛要炸开一般。

她是知道自己在这个父亲眼里是没有什么存在感的,但她怎么也没有想到,自己比不过楚宁也就罢了,甚至还比不过楚宁手中的一把小刀。

她心有不甘的将自己鲜血淋漓的手臂递到了余三两的跟前,强调道:“爹,我受伤了!”

“我又没瞎,你吵什么,受伤了就快去包扎,跟我说有什么用,我又不是郎中。”余三两头也不抬的嘀咕道,手上依然不停的忙活着。

“你就不能用你刚刚给楚……给师祖爷爷治病的手段给我也治治?”吕琦梦试图唤醒余三两的父爱:“我可是你的亲生女儿!”

而听闻这话的余三两也确实抬起了头,但说出的却不是她想象中的关切之语,而是不满的嘀咕声:“你想得美,我那手段可珍贵得很,怎么可能用在你身上,去去去,哪凉快哪待着去!”

说罢,他还驱赶苍蝇似的朝着吕琦梦摆了摆手。

看着对方脸上那真切到没有半分作假的嫌恶之色,吕琦梦伸出手的僵直在了半空中,整个人也愣在原地,眼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红。

而余三两对这些却视而不见,擦拭完手中的小刀后,就又急匆匆的走向了工坊外,去完成楚宁交给他的熬药的任务,没有再多看吕琦梦半眼。

楚宁将父女之间发生的一切都尽收眼底,他看着低头站在原地的吕琦梦,走了上去,想要开口安慰几句,可话到了嘴边,却又不知该如何说起。

“不用安慰我。”

“我已经习惯了。”而那时,低着头的女子却忽然抬起了头,她说着还故作轻松的擦去了眼角溢出的些许泪痕。

很巧的是,楚宁也确实没有想好怎么安慰,索性就依着吕琦梦的意思,他沉默不语,只是伸手拉起了吕琦梦的手,激发出医道灵台中的力量为她修复起受伤的伤口。

也不知是不是楚宁这样的举动,触动了吕琦梦的心弦,她忽然又开口言道:“我娘就是这样被他气死的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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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他疯癫也好,失忆也罢,其实我们都能接受,人生本就很多意外,家人存在的意义,不就是在彼此遭受这些意外时,能够相互扶持吗?”

“可他……”

“却好像从来感受不到我们的对他的好,他不仅仅是抗拒我们,他甚至厌恶我们,就好像我们都是些鬼怪、魔物一般的东西。”

“我娘常常告诉我,他以前不这样,他善良、温柔,善待每一个人。”

“她还说,只要我们好好照顾他,他总有一天会变回原来的样子。”

“可那个在她描述中美好的父亲,我只听过,却从未见过……”

“我有时候会在想,会不会这其实就是他本来的样子,之前那个在母亲口中的人,才是他伪装出来的模样?”

吕琦梦幽幽的说着,仿佛要将这些年心头的委屈一股脑的和盘托出。

“很有可能。”而就在她话音刚刚落下的瞬间,楚宁的声音便适时的响起。

吕琦梦明显一愣,神情古怪的看着楚宁:“这个时候你不应该说这不是我爹本来的模样,他只是病了,让我要有信心,鼓励我一定可以治好他的病吗?”

“可是你的猜想也不是没有可能啊?”楚宁却眨了眨眼睛,一本正经的言道:“有可能他就是这么个薄情寡义之辈,只是病情放大了这种劣根。”

吕琦梦皱起了眉头:“但我娘的眼光应该没那么差吧?”

“那不好说,以我的经验,无论男女一旦陷入爱河,就会变得有些盲目。”楚宁诚恳的言道。

“可……”吕琦梦还想着为自己那个不负责任的父亲辩解两句。

“对于这样抛妻弃子,狼心狗肺的家伙,我觉得哪怕只是为了你的母亲,我们也得打上他一顿。”楚宁却出言将之打断,并且神态认真的说道。

“但,现在揍他,于情他是你的父亲,于理他是个病人。”

“情理都不占,难免会有些心理障碍。”

“可如果我们治好了他,看清了他本来的面目,那就理由充分,可以放开手脚的揍,岂不美哉?”楚宁说罢,朝着吕琦梦眨了眨眼睛。

吕琦梦一愣,也在那时眨了眨眼睛。

“好像,有那么一点道理。”

“你这么一说,我甚至有些期待他的病能好起来了。”

楚宁则笑了笑,旋即直视着吕琦梦,认真言道:“其实我更想说的是,余前辈如今的状况,无论因何而起,皆不是姑娘之过。”

“诚然,他是你的父亲,但既然他并未对姑娘尽到父亲的责任,姑娘也大可不必对他抱有太多不切实际的期望。”

“人生在世,譬如夜行于野,有人能以灯火暖你一时,已是幸事。至于那执灯之人自身是迷是醒,是真是伪,原非你我所能掌控,亦非你我所该背负之重。”

“你母亲所见之美好,或许是真,但那是属于她的灯火;你今日所历之凉薄,亦非虚妄,这是属于你的际遇。不必用她的光来映照你的影,亦无须因你的冷便否定她曾感受过的暖。”

“治他的病,只是我们对自己的交代。”

“吕姑娘,这世间最难得的,从来不是得到一个好父亲,而是无论有没有一个好父亲,你最终都能成为一个——不辜负自己的人。”

“而我觉得,就这一点而言,姑娘已经做得相当不错。”

楚宁甚是诚恳的说完了这番话,却见吕琦梦正用一种他并不太理解的眼神直勾勾的望着他。

好一会后,就在楚宁几乎要在那目光下败下阵来时,吕琦梦方才幽幽的道出一句:“我忽然明白为什么邓染会看上你了。”

楚宁闻言亦是一愣,自然听出对方语气中的认可与释然。

想来她应当也算是放下了对邓染那份不切实际的执念。

旁的不说,这份坦然倒也算难得。

念及此处,他暗暗想着既然双方也算是冰释前嫌,日后他也不会再去脑海中回忆昨日的那幅光景……

而就在他这样想着的时候,吕琦梦的声音却又响了起来:“定是靠着你这如簧巧舌,对她连哄带骗,这才让她上了你的贼船!”

楚宁:“……”

他恶狠狠的瞪了眼前这个女人一眼,也打消了自己方才那样幼稚的念头,同时决定在脑海中再狠狠的惩罚她……

十遍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