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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按照我的诊断,你们继续把它当‘圣物’一样供着,才是真正的,对你们自己生命的亵渎。”叶远的声音,没有任何情绪波动,“你可以选择不信。那么,五年之内,你的过敏性哮喘,会发展成慢性阻塞性肺病。到时候,你每一次呼吸,都会像一个溺水的人。这是物理定律,和你的信仰无关。”

琼斯爵士的呼吸,猛地一窒。

他仿佛已经提前感受到了那种,肺部被粘稠的液体填满的,窒息的痛苦。

唐宛如站在一旁,看着这一幕,心中忽然升起一种奇异的感觉。

她发现,叶远才是这个世界上,最高明的“布道者”。

他从不宣扬任何教义,也从不许诺任何天堂。

他只是用最冷静,最客观的语言,向你陈述一个你无法反驳的,关于生老病死的,残酷的事实。

然后,再给你开出一份,唯一的,“处方”。

这种建立在绝对的,科学的权威之上的“信仰”,比任何神学,都更让人无法抗拒。

最终,琼斯爵士妥协了。

或者说,他那被旧时代贵族荣誉感包裹的,脆弱的身体,先于他的意志,做出了选择。

半个小时后,兰开斯特府的地下石室里,上演了堪称大英帝国建立以来,最魔幻的一幕。

菲利普·琼斯爵士,这位女王最信任的内务大臣,嘉德骑士团的秘书长,正戴着一副从急救箱里找出来的蓝色乳胶手套,拿着一块医用脱脂棉,蘸着从唐宛如的随身药包里找到的酒精消毒液,小心翼翼地,擦拭着那柄“胜利与誓约之杖”。

他的动作,僵硬,笨拙,充满了屈辱感。

仿佛他擦的不是一柄权杖,而是他自己那张已经碎了一地的,老派贵族的脸面。

两个同样出身顶级贵族世家的,年轻的骑士团成员,在一旁打着手电筒,脸色比那权杖还要苍白。

他们觉得,自己守护了半辈子的信仰,在今晚,被酒精,彻底溶解了。

叶远站在一旁,像一个监工一样,冷静地指导着。

“杖首的钻石底座,那个缝隙里,对,就是那里,用棉签掏干净。那里的花粉浓度最高。”

“擦拭的力度要均匀,不要破坏化石表面的包浆。那是一层天然的保护膜。”

“通风。保持这里的空气流通。酒精挥发的气体,浓度过高,有引燃的风险。”

唐宛如看着叶远那副一本正经指挥着英国顶级贵族,给他们的“国之重器”做大扫除的模样,她强忍着,才没让自己笑出声来。

她忽然觉得,跟在叶远身边,所能见到的风景,比她过去三十年,在全球任何一个顶级名利场里见到的,都要精彩,都要……颠覆。

当整根权杖,都被酒精擦拭了一遍之后,奇妙的事情发生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