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郑小俊拼命踩油门,车子飞速在林中穿行。

陈三爷已闭上了眼睛。

后面车灯闪耀,无数士兵追上来。

郑小俊大声呼喊:“三爷!三爷!挺住!挺住!”

陈三爷的衣服已经被血水染透了,后背汩汩冒血,微微睁开双眼,声若游丝,断断续续:“小俊……我不行了……你走吧……不要管我了。”

郑小俊的眼泪一下子流出来:“三爷,你挺住,你挺住!你答应过我,咱哥儿俩将来一起出国,过风平浪静的日子,你答应过我!你挺住!”

陈三爷淡淡一笑:“郑兄啊……生死无常……我一直在刀尖上过日子,这次拖累了你,我愧疚……你知道我活不了了,不要再固执了,扔下我,你自己走吧。”

“三爷!”郑小俊泪如雨下,“不要再说了!我们一定能逃出去!一定!”

“茹茹……茹茹……”陈三爷透过前挡风玻璃,仰望天上的月亮,他的视线已经模糊了,月亮变得五彩斑斓,“替我……照顾……茹茹。”

郑小俊啊地一声哭出来:“三爷!你不能走!不能走!你给我挺住!挺住……”

后面杀声震天:“抓住他们!抓住他们!”

敌军紧追不舍,高射机枪已经架起来了,边开车边射击,子弹飞速而至,打在卡车车围子上,噼啪作响。

击穿了挡板,击碎了玻璃。

陈三爷面色蜡黄,虚弱至极,一阵咳嗽过后,大口吐血,随即深吸一口气:“小俊……把我扔下去……你自己脱身,快点,快点。”

郑小俊擦了一把眼泪,猛地抬头,怒视前方:“三爷,生死就这一条路,坐好了!”

右脚使力,将油门踩到底,卡车越过坑坑洼洼的土地,离弦之箭一般掠过棵棵大树,车轮卷过野草,发出嗞啦嗞啦的声音。

郑小俊大声说道:“三爷,你和沈小姐一生信佛,佛讲因果,如果今天注定我们是死劫,我愿意和你死在一起!如果今天死不了,改天我也信佛!你带带我!”

说罢,紧握方向盘,拼命踩油门:“草泥马的!来吧!”

车子几乎飞起来,嗖嗖穿行,迎面而来的灌木丛都被噼啪碾轧,郑小俊抱着必死的决心往林外冲去。

后面沙猜和村上花子也杀红了眼,不停地催促士兵:“快点!快点!必须抓住那两个人!杀死他们!”

几十辆汽车、几百士兵,疾速穿插,如潮水般漫延过来。

双方都不怕死,豁出去了。

郑小俊不顾一切地开车飞奔,时不时地扭头看看陈三爷:“三爷!别睡啊!别睡!”

他生怕陈三爷闭上眼,再也醒不过来。

陈三爷已经失血过多,陷入昏迷,耳边听到郑小俊的呼喊声,却没法回答了,嘴唇微动,再也说不出一句话。

“三爷!别睡!别睡!想想心茹!想想孩子!三爷——”郑小俊发疯般大喊,泪水飞溅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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