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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殿下!末将……最笨,也不会说话,往后只要殿下一声令下,刀山火海,末将绝不皱一下眉头!”

旁边的唐俊悟虽不似辛獠儿这般情绪外露,但紧握的双拳和微微颤抖的下颌也泄露了他内心的激荡。

他深吸一口气,努力让声音保持平稳,却依旧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音。

“殿下信重,末将万死难报!末将愿与辛将军一同,为殿下前驱,必不叫那颉利老儿再有喘息之机!”

两人目光灼灼,之前的颓丧与惶恐一扫而空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彻底点燃的、近乎燃烧的忠诚与战意。

有种殿下待我如国士,我等唯有以死效命,方能报此知遇之恩的意思!

“你们俩这是干什么?

李恪看着两人眼中几乎要燃烧起来的炽热,无奈地摇了摇头,语气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暖意。

他伸手,再次拍了拍二人的臂甲。

“要你们赴汤蹈火的日子还在后头,现在,先坐下,把茶喝了,暖暖身子。”

说到这,李恪将两人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了一番。

目光落在辛獠儿护肩上的裂痕与唐俊悟小臂上包扎白色绷带上。

再加上两人未曾换洗衣服,身上的衣服还带着厮杀后的尘土与干涸的血迹,混合着汗水的味道隐隐传来。

刚才因为将注意力放在两人自责的情绪上,未曾留意。

现在见两人放下心中的包袱,李恪这才注意到他们的狼狈,眉头微微蹙起。

“你们俩倒是能耐,身上带着伤还硬撑着来请罪,就不知道先找军医处理?”

辛獠儿闻言,摸了摸后脑勺,有些局促地笑了。

“殿下,末将这不是怕您等着嘛……再说了,我们这点小伤不碍事!”

唐俊悟也跟着点头,语气带着几分固执。

“殿下,末将二人想着先向您禀报战况,再请领责罚,这些小伤……晚些处理也无妨。”

李恪见两人这副 “轻伤不下火线” 的模样,又气又笑,伸手点了点他们。

“你们啊,把自身‘职责’看得这般重,本王很喜欢,有你们这样的部将,是本王之幸。”

李恪语气里满是认可,可下一句,却话锋一转,带着几分不容置喙的认真。

“但正因你们是本王倚重的臂膀,才更该保重自身。一具完好无损的躯体,远比带着暗伤的病体更能替本王斩将夺旗,开疆拓土。若是连身子都垮了,往后谁来替本王扛枪守边疆?”

“不要忘记了你们也是血肉之躯,不是什么铜头铁臂的神兵。”

说到这,李恪又伸出手指,指了指唐俊悟和辛獠儿布满血渍和泥浆的衣服。

又用右手手掌,在自己的鼻子旁,使劲的扇了扇,一脸嫌弃的说道。

“本来,还想让你们仔细说说碛口之战的经过,以及颉利突围的细节。”

“现在嘛!”

李恪故意皱紧了眉头,做出一个夸张的嫌弃表情.

“还是免了吧!就你们这一身味儿,别说仔细说了,怕是刚多待一会,就能把本王这帐子里的茶香都给熏没了!”

他挥了挥手,像是要驱散那并不存在的浓重气味,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调侃和命令。

“现在,立刻、马上,去找军医处理伤口,再把自己从头到脚收拾干净!等洗完了,像个人了,再回来跟本王详细禀报!去吧!”

这番半真半假的嫌弃,冲淡了帐内原本沉重激昂的氛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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让唐俊悟和辛獠儿两个铁汉的心肠都柔化了几分。

他们知道,殿下这是用最轻松的方式,表达着最切实的关怀。

辛撩儿见状,也不再坚持己见,嘴角露出一丝绷不住的笑意,拱手躬身道。

“既然如此,末将这就去处理伤口、更换衣物,稍后再来向殿下禀报......”

只不过,最后“详情”两个字还未说出口,一旁的唐俊悟就开口打断了他的话。

“殿下,末将和老辛身上真的只是一些皮外伤,不用等到收拾干净。”

唐俊悟语气急切,带着军人特有的直率。

这一举动,把一旁的辛撩儿都看呆了。

只得跟着点头,脸上刚才带的憨笑也跟着收了收。

“是啊,殿下!咱们这伤真不打紧,耽误了战况禀报才是大事!”

李恪看着两人一脸 “不肯罢休” 的模样,无奈地叹了口气,指尖在矮几上敲了敲。

“你们啊,还真是跟我较上劲了,就连我想休息一会都不行!”

"行吧,既然你们坚持,”李恪无奈地摇了摇头,眼底却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许。

“那就长话短说。给你们一炷香的时间,把最关键的说清楚。”

他指了指离炭炉稍远的两张胡凳。

“坐吧,难道还要本王仰着头跟你们说话不成?”

这带着几分无奈却又透着亲近的调侃,让唐俊悟和辛獠儿不再坚持,依言在胡凳上坐下,只是依旧挺直着背脊,仅坐了前半边。

坐下的两人迅速交换了一个眼神,由唐俊悟开口。

“启禀殿下...此次袭击,我们按照您...”

然而,还不等唐俊悟把完整的一句话说完。

大帐外就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,伴随着亲兵略带慌张的呼喊。

“殿下!不好了!李靖总管带来的大唐府兵,跟我们燕王卫的督军士兵打了起来。

“什么?共多少人?有没有动家伙?”

“见血了没有?那方先动的手?!”

第一句话,出自唐俊悟之口,他反应极快,问的是规模和危险程度,这是将领的本能。

第二句出自辛獠儿,他更关心冲突的性质和底线。

两人瞬间从胡凳上弹起,周身疲惫与伤痛仿佛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彻底驱散,眼神锐利如鹰隼,一左一右护在李恪身前。

手已下意识按在了腰间的刀柄上,随时准备冲出去。

方才请求禀报军情的情绪,此刻全化为了应对突发危机的警惕。

帐内茶香犹在,气氛却已剑拔弩张。

直到这时,李恪不缓不急,不温不火的声音,才悠悠响起。

“嗯?这些兔崽子还学人打起架来?怎么样,打赢了没有?”

......